芒来小姐 | 作者Keane、笛子?| 编辑Unsplash、网络 | 图源最近,全国各地倡议大学生捐精的话题,冲上了热搜。令人惊讶的是两个信息:有医生称,大学生的精子活力不如30岁男性;捐精志愿者的精子合格率不到20%。其实这已经不是新鲜事,年就有研究报告称:近半世纪以来,男性生育能力呈现断崖式下跌,而且还在不断加速。在1973年至2018年间的45年间,全球男性平均精子数量下降62%,平均精子浓度降幅达51.6%。主导这项研究的哈盖·莱文教授,表示很担忧全球精子数量下降的趋势,「因为这不仅反映了男性生殖能力的下降,也反映了男性整体健康状况的下降」。精子质量下滑成全球大趋势,属实震惊了不少人。虽然大家也知道,精子库筛选精子的要求远高于普通人,比如对捐精志愿者的病史、生活方式、学历、身高等都有筛选门槛。但评论区仍是一片哀嚎:「为啥合格率这么低?还不是熬夜、外卖、压力大」;「去男科看看就知道了,现在生孩子太难了」;「本人女也爱熬夜,不行就不行,大家一起不行……」其实,生殖引发的焦虑,早就不是单一群体的困扰。男人焦虑:工作太累,压力太大,眼睁睁看着自己「不行」,却无力回天。女人也焦虑:别说要不要生孩子,以后能不能生都是个问题。单身的焦虑:婚都不想结,要高质量精子有何用?可万一以后后悔,但又不能生了呢?备孕的也焦虑:想尽办法也没能调理好身体,眼看年龄越来越大,这可怎么办?今天,壹心理就和大家聊聊: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殖焦虑。01可以「不生」但不能「不行」生殖焦虑背后,人们害怕的是什么?父母失望的表情;爱人嫌弃的脸;亲戚朋友私下的嘲笑……来自外界的负面反应,是男性和女性都害怕面对的。想起前段时间我住院,隔壁床姐姐备孕三年都没怀上,为了疏通输卵管,做了宫腹腔镜手术。手术完医生说:「没啥大问题啊,都是些小毛病。」她崩溃了:「那我怎么就是怀不上呢?白受这么多罪啦?」其实答案昭然若揭:她住院好几天,那个连面都没露过的老公,是不是该去检查一下了?然而,她之所以来做手术,就是因为老公坚信自己没毛病,不肯去检查,非说是她有问题。周围的人,包括自己父母,也都把矛头指向她「不行」。因为她已经37岁了。这份针对中,暗藏着对女性生育年龄的嫌弃。在医学上,35 岁被界定为「高龄产妇」与「普通产妇」的分界线。女性一生大概平均产出400~500颗卵子,35岁后的产卵数量、卵子质量、怀孕几率都会急剧下降。虽然男性最佳生育年龄也大致在 25~35 岁之间,但男性仍有更明显的生理优势,即使到了八九十岁,男性也能有一定数量和活力的精子。这给女性带来更大压力,无论现在想不想生,很多女性还是希望保住生育能力。就像我一位坚持丁克、拒绝结扎的姐妹的至理名言:「生不生」是一回事,「行不行」是另一回事。当越来越多外界信息直指「你不行」:身体问题怀不上;年龄大了生不了;性功能有问题……随便哪一顶「帽子」扣下来,都让人脸红发抖,羞耻紧张。而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,男性生殖焦虑的后果,很多时候是女性在承担。我的老家曾发生过一起轰动全村的事:一对90后夫妻,婚后2年没怀上,婆婆到处宣扬儿媳「不行」,逼儿媳喝各种偏方补药。儿媳熬不下去,离婚了。后来再婚没多久就怀孕,如今已是二胎妈妈。从此,婆婆一家成了村里的笑柄:原来是你儿子「不行」……这对于一个男人的尊严,几乎是毁灭性打击。当然,不止男性,女性也一样害怕「不行」。我有一位40岁女性来访者,保养得像20岁,身边围绕着许多高质量男性,但她从不考虑结婚。因为她患有子宫肌瘤,怀孕率很低,她很害怕结婚后,丈夫未来因此后悔。然而,随着年纪增长,「我可能没机会做妈妈」的焦虑与日俱增,她在恋爱中也变得越来越没安全感,逼自己拼命搞钱。这背后是一分破罐破摔的绝望。又一次子宫肌瘤复发、手术割除后,她躺在病床上深深地自责:「我这种无法生育的女人,活着还有什么价值?」那一刻,我特别心疼。同为女人,我真想抱抱她。然而我也知道:生殖焦虑,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人生议题,没有任何人能帮忙负责。无论男性女性,其实都是「我不行」价值评判下的受害者。02害怕「我不行」背后是在恐惧什么?心理学家科温顿提出的「自我价值理论(self- theory)」里,「能力」被视为衡量自我价值的重要因素之一。而在世俗的价值体系中,生育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,是「应该」有的天性。在这种价值框架下,「父职」和「母职」都被建构成了一种无需讨论的绝对正确,结婚生子被看做是一个人自我价值的重要体现。无论我们是否重视它,缺失这一环,都仿佛失去了生命的「完整度」,感到自我价值被否定,带来羞耻和自责,剥夺着我们「做自己」的自由。因此无论是否选择生育,我们都不希望失去为人父母的能力。就像弗洛姆在《自我的追寻》中说的:观念与真理并非与人体分割地单独存在,人的肉体影响他的心智,人的生理与社会状态影响他的心理状态。作家毛利讲过一件事:37岁后,她的月经周期变短了。问询医生之后发现,这是女性衰老的正常变化:卵巢准备退休了,所以越来越快地把卵子排完。即使并不打算再生了,她还是很挫败:「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年轻,40岁还能怀,直到卵巢用事实告诉我,你不可能永远年轻。」生育力有限,是女性天生的弱势因素之一。为了应对这种生殖弱势,很多女性借助科技、医疗来弥补。曾有一位女艺人冷冻 9 颗卵子后,称这是「世上唯一的后悔药」。然而,外界辅助手段也不是万能的。国外媒体报道过一个案例:45岁的「单身贵族」亚当斯想要一个孩子,她解冻了11颗卵子进行人工受精,但结果始料未及——2颗在解冻过程中未能存活,3颗受精失败,另外5颗卵子成功受精后发育成异常胚胎。最后一颗虽然成功发育成了胚胎,却在植入子宫几天后,不幸流产。亚当斯得知自己流产几近崩溃:「为什么是我?我做错了什么?这是我最后的机会……」尽管冻卵等辅助生育技术越来越发达,但「后悔药」也会失效,更别说很多人并没有条件购买。上海一个「求子公寓」里的女人,就揭露了普通人的生殖焦虑。等待取卵做试管期间,一群女人住进了医院旁边的公寓,她们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,理由各不相同:为了传宗接代;为了维持这个家;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……但却没有一个人说:想要孩子,单纯就是因为爱。她们过着被生殖焦虑裹挟的人生,做试管很大的动机,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生一个孩子,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。然而一次次失败的痛苦,让她们也开始自我怀疑:「这一切真的值得吗?」或许对她们来说,即便自己以为生育是自主的选择,但也很难分辨出,这到底是自己「想生」,还是内化了外界对生育的「社会化期待」,认为生育是应该履行的人生任务。03如何缓解生殖焦虑?如果说,生育只是解决焦虑的手段,那为何不尝试其他手段?心理治疗师莎拉.埃德尔曼在《胡思乱想消除指南》中认为:很多人花费几个小时甚至几天、几年苦苦思索解决某个问题,最后却发现它其实根本不重要。因为,是我们的信念造成了我们的痛苦,而不是事情本身。当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思考自我价值,感受体验也会随之变化。我们可以试试以下方式缓解焦虑:a. 你的自我价值,不需要被生育定义生育是权利,而非义务。是人生选择,而非必须。当然这需要一颗强大的精神内核,内心有坚定的自我价值感,去抵挡外界对生育价值的评判体系。比如,打破「必须传宗接代」、「养儿防老」、「没孩子的人生不完整」等思维陷阱。看看热搜新闻:六旬男子为了啃老,父亲死后藏尸领养老金;日本40女子靠父亲养老金生活,从不做家务……看看我们身边:长大后,有多少人能经常陪在父母身边?父母生病了,有多少人能在病榻前照顾?养儿不一定防老,人生的完整不需要生孩子来证明,我们死后,连名字都可能被人遗忘。只要做出自己的选择并为此负责,就是有价值的人生。b. 探索多维度的人生活法DBT(辩证行为疗法)创始人玛莎.莱恩汉,因为早年患有边缘人格障碍,多次自杀,失去为人父母的机会。但她开创的DBT疗法,帮助了无数青少年。干女儿、女婿因为敬仰她的人格,始终陪伴着她。她从未生育过,但她是一个好妈妈:爱自己,爱他人。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有很多,一条路走不通,试试另一条路,或许我们会发现不一样的人生。c. 真的爱小孩,就对自己的健康负责有研究显示:大学生精子质量不如30岁中年人,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是主要原因之一。熬夜、抽烟、喝酒、自慰过度……过度放纵、透支身体的生活方式,才是真正的损害自我的价值。别说养孩子了,能不能照顾好自己都是未知数。反过来,规律饮食,尽量早睡早起,养成健康的生活习惯,不断自我成长,培养心理成熟的能力……哪怕没有成为父母,都有能力照顾自己和他人。04写在最后我们为什么要生孩子?其实是为了透过「父母」这层身份,更多维度地自我理解并成长。就像自体心理学家科胡特认为:父母生出了孩子,孩子也生出了父母。我们一起从0岁开始,一点点长大。对于真心喜欢孩子的人来说,这是一个很幸福的体验。对于不想或者无法生育的人来说,「不需要孩子来证明自我的价值」,也是很重要的认知。最后,愿我们都能不被生殖焦虑裹挟。一个人活得好不好,有没有价值,真的和生不生孩子无关。我们活着,不是为了成为一个父亲或者一个母亲,而是成为自己。世界和我爱着你。参考资料:1.《胡思乱想消除指南》莎拉.埃德尔曼;2.《自我的追寻》弗洛姆;3.《Building a Life Worth Living》 Marsha.M.Lineman;4.Covington, M. V. (1984). The Self-Worth Theory of 5.Achievement Motivation: Findings and Implications. The Elementary School Journal, 85(1), 5–20;5.《捐精要看“颜值”?》,中国新闻周刊;6.《不要孩子,后悔了怎么办?》,利维坦;7.《最佳生育年龄,到底是多少岁?》《什么,男性也有最佳生育年龄?》,丁香医生.责任编辑:殷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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